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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站 指引

第2站 指引

从离开小镇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两天的时间,凯茵步行的节奏因为劳累明显慢了下来。

中间走走停停大概有五到六次,途中经过的商队或是骑士巡逻队有意载凯茵一程,不过考虑到目的地是令人心生顾虑的希尔莫斯,凯茵便逐一谢绝了。

确实按照那位书店老板所说有一匹马会节省很多力气,可是把那些钱留给那位露宿街头的女孩也是必须要做的,这两者相比起来对于她来说毫无疑问是帮助那个女孩更加重要,因此她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眼前依然是和之前一样的小路,弯曲绵延通向尽头的森林,此时头顶的天空转变为低沉的深蓝,灰色的乌云如同厚重的纱布遮盖了月光和星辰,阴冷潮湿的风开始在脚边打转,这毫无疑问是降雨的预兆。

【...要加快速度...】

夜晚坚持行进并不是明智之举,除了气温不适宜持续活动有患病的风险之外,黑夜也是那些盗贼最喜欢的时段,凯茵丝毫不害怕盗贼的袭击,但能够避免的冲突最好避免,毕竟发生战斗后只要稍有不慎就会产生伤亡,她不希望那样的事发生。

不管是自己的性命,还是别人的性命,她都不想让其被伤害,就算对方的本意是伤害自己。

以己爱待敌害,主教说神官向来是这样博爱的存在,当然他也说过面对恶人大打出手并非错误,当作是纠正对方的恶行给予对方一些教训也完全可以,这便是信条中「惩恶之为」的意义所在。

不过以武力解决问题不是凯茵的所希望的方式,所以眼下最佳的方案就是在前面的森林里找到一处可以供自己休息的地方,用睡眠的方式度过雨夜,森林里的野兽都在夜晚行动同样充满危险,但它们大部分都不以人类作为攻击对象,需要防备的事物只有带毒的植物和小部分攻击人的猛兽了。

察觉到气候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转向恶劣,凯茵加快了前往森林的脚步,她身后背着的皮袋和法杖与厚重的衣物碰撞摩擦发出声响,急促的脚步和呼吸让她感到有些不适,好在森林的入口已经进入视线。

这时,冰凉的雨水滴落在她的脸颊,紧接着无数雨水开始倾泻而下。

【呜啊...真的假的...】

凯茵把风衣的兜帽戴在头上,将双手缩进衣袖小跑着前进。

当她进入森林的时候身上的衣物已经被雨水浸湿,刺骨的寒冷透过衣物遍布全身,她环顾四周寻找避雨地点,树叶遮盖茂密且开阔的地方森林里比比皆是,应该不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

经过短时间的寻找,她终于看到了一处可以用来避雨休息的地方,虽说并没有预想中的开阔不过头顶枝叶交错覆盖,可以抵挡大部分的雨水。

她躲在其中最为高大的一棵树木下方,树木周围的区域没有被雨水浸湿还很干燥,她决定就在这里等待降雨停止和转日清晨的到来,在这种地方入眠很困难,但无奈只能接受现实,不然疲惫很有可能会影响之后的行程。

正当她把皮袋放到一旁准备席地休息的时候,来自不远处的脚步声让她停了下来。

这个脚步声并非出自一处,而是出自以自己为中心的各个方向,它们逐渐逼近,即便响声轻微但在嘈杂的雨声中也显得格外清晰,步调和节奏完全不像是人类所为,那么这个正在朝自己靠近的事物的身份显而易见了。

她拔出背在身后的法杖,然后张开空闲的手掌,咏唱咒文。

【Rafier(神代语,照明)。】

话音刚落,如同明灯般的光芒在凯茵的手中汇聚,它们是顺从古老语言诞生的光辉,光辉来自远古的神代,传闻神明为了能让光芒永存,将神代的光明全部存储到了言语之中,让它能在现在或是更遥远的未来依然能够为世界带来福音,燃烧黑暗。

能够咏唱这种文字的神代后裔创造出的扭曲现实和自然法则的现象,是这个世界上被神明眷顾的使徒——「神官」所拥有的奇迹,被世人称为「魔法」。

她将手中绽放的光辉扔向地面,随后光芒冲向四周,照亮黑暗,深沉的黑夜此时变得不再令人心生畏惧,藏匿于黑暗中的来者显现出了身姿。

锋利的利爪,在雨水中被冲洗的尖齿上面,鲜红的血渍清晰可见,锐利的视线宛如夜中明珠泛着杀意,它们结伴群行将凯茵包围,缓慢的身影等待着奇袭的时机。

毫无疑问,是狼群。

【嘁...这里是狼群的领地吗...】

凯茵目视四周向自己逼近的狼群,压低身子准备抵御对方的进攻,也许在平时利用惊吓的手段可以避免冲突,可是一旦涉及到领地问题,它们就不会退缩。

眼下狼群如果一拥而上的话她肯定会陷入绝命的危机,不过狼群多半行事谨慎,那种鲁莽的战术完全不符合它们的习惯,这让她能有机可乘。

对方的目的是杀死自己,可是她完全没有想要伤害它们的意思,不伤害任何人是她的原则,而对所有的生灵一视同仁更是神官的责任,虽说这会带来很多麻烦,但是她想坚守这个准则。

她双手紧握法杖,聆听着在自己耳边作响的雨声,以及掺杂在其中那些野兽们的低吟。

时间变得缓慢,就连雨水的轨迹都能看清,她的双眼与面前的野狼相互交叠,战役早在开战前就已经打响。

它们不会说话,但在杀戮之时时候它们比人类更懂得交流。

终于,开战前的死寂被一声巨响打破,位于凯茵身后的野狼率先扑向她的后背。

几乎在对方攻击的同一时间察觉到异样的凯茵迅速转身并挥舞法杖,法杖厚重坚实的杖头击中对方的脖颈将其击向一旁,紧接着周围的野狼也随即伸出利爪向她扑去,凯茵下意识地翻滚躲避同时再次咏唱咒文。

【Chilra!!(锁链)】

从地底之下冲出的光之锁将几匹野狼束缚,失去了四肢行动自由的野狼只能倾倒在原地鸣叫,剩下的狼群依然保持进攻态势,凯茵则是站起来继续持防守状态。

还剩下四匹野狼,它们其中一匹体型稍大应该是这个狼群的首领。

【我会离开的,所以能不能...!!】

没等她说完,其中一匹便径直朝她冲来。

狼是听不懂人说话的,和它们讲理无疑是愚蠢的行为,即便如此她还是心存侥幸,但很显然这没有意义。

【果然还得这样吗...】

说着她再次挥动法杖攻击对方的头颅,对方应击倒地昏厥了过去,凯茵的力度掌握的刚刚好,如果刚刚那一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敲烂对方的头骨,那样的话对方无疑会当场毙命。

紧接着除首领之外的两匹野狼同时奔向左右两个方向朝凯茵狂奔,如果只是应付其中一边,那么从另一边冲过来的野狼就会用它尖锐的利齿咬穿她的臂膀,想要全身而退必须要思考其他的方式。

她向右侧的野狼冲去,然后再一次用和之前同样的方式击昏对方,随后立刻转身面向已经跳跃至半空的另一只野狼,伸手在空中准确的抓住了它的脖子,在凯茵的锁喉下挣扎的野狼不断的挥动自己的前肢,锐利的爪子划破她的衣袖和皮肤。

她强忍划伤带来的阵痛,将野狼的整个身子用力甩向地面,猛烈的撞击让它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就在它打算再次站起向凯茵发动攻击之前,法杖的杖头便让它陷入了昏厥。

【?!】

就在凯茵打算转身应付最后的狼群首领时,一张仿佛要把她撕成碎片的血盆大口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瞬间抬起法杖抵挡,法杖横置于狼口之中使得对方这致命的一击未能奏效,可是强硕的体魄带来的冲击还是把她一个踉跄推到在地。

凯茵用力支撑着法杖,尖锐的利齿不断的撕咬法杖的铁杆,从口中甩出的粘液不断飞溅在她的脸上,在抵御一旦失手就会丧命的攻击的同时还要忍耐从狼口中散发的恶臭,她的神情逐渐变得扭曲起来。

【你这...!!】

好在急切想置凯茵于死地的敌人忽略了下半身的空档,她抓准时机一脚把对方壮硕的身体踢开,为自己换来了喘息的时间。

她重新站起身子,这时对方再次全力奔向她打算做最后的了结。

凯茵将手中的法杖指向前方,杖头释放出比刚刚在她手中凝聚的魔法更加耀眼的光芒,随后她转动法杖将其竖立于自己身前,再次咏唱咒文:

【Sheilla!!(屏障)】

由金色光芒形成的护盾阻隔在凯茵和狼群首领之间,无力停下的它用全部的力气撞向了屏障,屏障几乎将它弹回原地,所带来的痛苦让它无法像之前一样站起。

最后她再次唤出光之锁将对方牢牢地束缚。

至此前来袭击的狼群全部失去了行动能力,并且一匹狼都没有失去性命,这场冲突远比凯茵预想中的困难,但勉强能够应付,在教会里学到的魔法和曾经行恶事时学会的本领派上了用场,这种感觉很微妙。

这之后,凯茵走到每一匹狼的身旁使用了能令它们昏睡的魔法,这样一来能保证直至转日清晨它们都不会醒来,这种魔法的释放需要时间并且只能针对个体,想结束战斗就必须先让它们失去行动能力。

凯茵解除了束缚在狼身上的光锁,这样当它们醒来的时候就能像以往一样活动了。

刚刚的战斗中被狼爪划出的伤口还在溢出血液,痛感并没有预想中的强烈,最多也不过表皮之伤,这种程度的伤口稍微包扎一下在抵达希尔莫斯之前就能痊愈,除此之外还有更加效率的治疗魔法,但治疗魔法对身体的消耗太大,用来治疗小伤无疑是种浪费。

她撸起衣袖用雨水清洗血迹,然后从皮袋里拿出预先在小镇里买好的纱布利用嘴和另一只手相互配合完成了包扎,因为早就料到自己会在途中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负伤,她买了绝对够量的治疗用品,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到。

雨还在下,寒冷已经遍布了全身,当务之急要赶紧找到可以避雨休息的地方。

还未等她迈开脚步,微弱的光点掠过她的视线。

她顺着光点向头顶看去,密集的雨水中,数不清的光点汇聚在一起,橙黄光晕在冰冷的雨夜中散发温热,它们每个个体都在四处流窜,可是却一直没有离开那片区域,仿佛拥有意识和智慧。

凯茵认得这种生物,她看着那些跳动的光点,面露疑惑。

【这是......森灵吗...?】

森灵,栖息在森林中的生物,它们拥有意识和智慧,能在很远的距离感知到魔法,由于本身体型渺小且自身发光的缘故经常被错认成萤火虫,根据书籍的记载这些小家伙和魔法咒文一样是从神代开始就一直存在的事物,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它们依然如此鲜活,不由得令人心生神往。

它们的天性就是跟随魔法,森林里只要有魔法出现的地方,森灵就会出现。

森灵拥有吸食魔法的能力,魔法在释放之后都会在空气中留下一种特殊的物质,这些物质到底是什么东西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合理的解释,毕竟这份从神代遗留下来的古术仅靠现在的学识根本无法解释,唯一能知晓的就只有魔法在使用后会留下某些不可见的物质,并且森灵以这些物质为食。

可是森灵栖息于森林,作为这个时间上唯一一种能使用魔法的人种——「神官」本就数量稀少,会在森林里使用魔法的情况就更是天方夜谭,那么长期不进食的森灵会不会被饿死这个问题也一样至今没能得到解答,这个世界对这种古老的事物了解涉及实在是太少了。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森灵呢...】

以前只听主教用口头描述过森灵,亲眼所见这还是第一次。

森灵并不会停留过久,它们在食用完那种物质之后就会离开,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她明白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只见森灵们在她的面前排成一条笔直的线,线的另一头指向森林的深处,像是在试图把她带向那个方向,遇见森灵是完全意料之外的情况,但是眼下这种情况更是一种冲击,即便知道森灵有着不亚于人类的智慧,可是此举确实值得被称作是「叹为观止」。

【是要让我跟着你们吗......?】

现在得知找到的供自己休息的地方是狼群的领地,只能去寻找下一处休息场所,可是在这片广袤的森林里四处搜寻极其耗费精力和时间,她此时毫无疑问正处于一种手足无措的情形,森灵给自己指出了方向,虽说不清楚那前方有什么在等着自己,总好过在森林里胡乱闲逛,说不好还会有意外收获。

想到这里,她便做好了下一步的打算。

【...好吧。】

不论怎样,眼下除了跟随指引前往森林深处以外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想到这里她便重新戴上兜帽,向着森灵指引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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